他一句话未完,就见公子脸上都出现许多青筋,还透着黑色,顿时吓得神色惶惶。
众多食客里,刚好有两个是医馆的学徒,虽不是大夫,身上却一直备着银针,这会儿面面相觑,对视一眼,犹犹豫豫地道:“金针我们到没有,银针刚好有一套新的,若顾厨需要,借给顾厨便是。”
和别的食客不同,他们到底是学了几年医,心里并不信眼前这位厨娘擅使银针。
也就是在京城,各大医馆名医汇聚,能使银针的也不在少数,若离了京城,不是正经医药传家数代的家族,恐难有寻常大夫精通针灸之术。
两个学徒跟随师父学医五年,从稚童时起便给师父打下手,至今连给病人看病都不曾,更不要说学针灸。想要从师父手中学到真本事,没有十年苦熬,根本不可能。便是如此,他们两个也算幸运,师父并不很苛刻,医术医德皆好。
这顾小娘子既是女子,又是厨师,便是她家中有医术传承,又怎会轻易传给一女子?
他们反正不大信。只若能帮上顾厨些忙,说不得便能蹭一顿吃食,不说开销,光省去排队的工夫,也是十分值得。
顾湘松了口气,面上露出一丝微笑,接过银针看了眼,让秋丽将张乔安扶起来坐好,手微微一抖,银针霎时间飞出,齐刷刷地扎在张乔安的后背上。
银针刚落,张乔安的身体忽然就抖动起来,抖得越来越快,秋丽都差点没扶住。
一边抖,张乔安脸上的青黑色却渐渐褪去了些,只脖子上依然有不少,但所有人都眼看着他脸上的狰狞转眼间就消失殆尽,只是仍略带苍白。
“呼!”
张捕快长长地吐出口气。
那边两个医馆的学徒,吞了口口水,目不转睛地盯着顾湘的手,再看看张乔安后背上的银针。
只他们怎么看,也没看出这针法有何等名堂?他们往日也见自家师父施针,多少有点印象,可师父既不可能眨眼间就往病人身上扎这么多根银针,也没有这样看不清楚残影的速度。
两人想着这既是顾小娘子的绝技,也不大敢偷师,只瞥了一眼,便低下头去不敢细看。
根本不懂行的食客们,反而看得两眼放光,交头接耳,议论纷纷。
此时,雪鹰从屋檐上一掠而下,将手里三枚金针递过来,以火烤过仔细消毒,顾湘又从袖子里摸出一小瓷瓶的药膏,金针扎入药膏里去。
众人只见顾湘的手指微弹,三枚金针齐刷刷没入张乔安的发髻。
“啊!”
张捕快吓了一跳。
食客们也是心里一阵发麻,目光紧紧地盯过去。
半晌,顾湘手一挥,只见半空中闪过一抹金光,三枚金针又好好地落入帕子里,被她卷起来递回给雪鹰。
一排银针也同时落在崭新的绣帕中。
顾湘轻笑,拿起银针还给那两个目光发直的学徒,轻声道:“多谢。”
食客们一时还不曾组织好语言,便听远处传来急促的喘息声,脚步声——“哪里,张公子怎么了?在哪里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