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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非痴愚实乃纯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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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91章 绕路打(求月票求订阅)(1/ 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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济南,明湖楼。

王现步入雅间,解下身上的皮裘递给随从,向站在窗边的王珠道:“我来得迟了,刚去见了靖安王。”

王珠正抬头看头天色,闻言转过身,道:“我也是刚来,堂兄坐。”

“怎么?怕下雨?”

“是啊,好不容易筑了临时的堤坝,倘若再来一场大雨,一个月的辛苦又要白费了……”

酒菜已经端上来了,兄弟俩都有些饿,各自先就着菜吃了两个馒头,王珠才端起一杯酒,道:“这几日忙得厉害,今日才得空给堂兄接风,先赔个不是。”

“你我之间说这些就生分了。”王现抬手压了压王珠的杯子,道:“我有些事不解,珠哥儿不妨和我说说?”

“堂兄只管问。”

“靖安王打算派钱大人到西安走一趟,让我领几家商队一同过去与瑞朝交易物资。”王现道:“这次出使结束之后,我会留在开封,筹建商号,一是负责给陛下打理内帑,二是负责往后我们与瑞朝的长久贸易。”

王珠点点头,道:“这事我也知道,三弟最近一直在布置,除了民间的商队,还让军需处准备了不少火器、罐头,爹还又派人准备了不少盐,想要换瑞朝的马匹与煤铁。”

“我不解之处正在于此。”王现道:“以商事渔四方之利,我深以为然。但,交易火器,不怕瑞朝坐大?”

王珠道:“去年我们在德州力挫了建奴。今年德州防线已更加稳当,建奴若再来,不敢说我们一定能胜,但至少能与他们打个两败俱伤。所以,多尔衮应不敢再南下攻打我们。

相较而言,瑞朝的形势更不容乐观。从唐中元打下西安以来就战事不断,先是东征、接着在京城大败,只保得部分主力逃回关中,银粮耗尽、士气低迷、将士离心……

他政权初立,不像我们有两百余年底蕴,虽有天险可依,但山西早被流寇洗劫多次,又因鼠疫肆虐十室九空,陕西贫瘠之地,更无多少粮食。

所以,多尔衮打唐中元更好打。这样的情况下,说唐中元是‘内忧外患’不为过,而他要破解这个困境,有个办法。”

王现道:“下江南?”

“不错。”王珠道:“他暂时还没有这么做,因为我们与他联合抗虏,去年他若是出兵南下,建奴就可兵进山西,从侧面攻打山东,那大家一起玩完。

所以,他收缩兵力,死守太行防线,直到我们打赢了德州之战。

但接下来,如果他的局势再恶化下去,难保不会起念去攻打江南富庶之地。一旦他们这么做了,山西落入建奴之手,则山东西面的门户大开。建奴便可直入我们的腹地。

像是皇太极绕过山海关,从蓟镇入塞劫掠,哪怕不能一次灭了我们,只要在我们的腹地破坏几次,山东就完了。”

王现点点头,道:“如此说来,现在的太行山可比作当年的燕山,德州可比作山海关,唐中元可比作蒙古林丹汗?”

“大概是这个意思。”

“只怕建虏又要故伎重施?”

“三弟忧虑的就是这点,眼下收复河南、治理黄河、改革官制……这一系列事做完,最快也要一年半载。在这之前,绝不可让山西落入建奴之手。”

王现沉吟道:“换言之,与瑞朝贸易,意在稳住唐中元?”

“是。还怕瑞军不是建奴的对手,所以要卖火器给他们。”

“我还有一点疑惑。”王现道:“山东的盐价,似乎过低了吧?我们以低价盐贩给瑞朝,岂非是亏了?”

“堂兄还是不爱做亏本生意。”

王珠说着,指了指桌上的一盘咸鱼,道:“这东西放在以往,连渔民也是吃不起的,为何?腌鱼五斤,需盐一斤。一船鱼数百斤至上千斤,按往年官盐的价格算,腌下来非倾家荡产不可。

对于百姓而言,非但吃腌鱼是奢侈,吃盐都是奢侈。盐的低造低廉,卖的却贵,因它既是‘食’,也是‘税’,降盐价降的其实是税。此事说白了,就是降税让百姓能多吃一点罢了。”

王现又问道:“那在山东降盐价足矣,为何与瑞朝贸易也卖的是低价盐?”

“堂兄没直接问三弟吗?”

“看靖安王忙碌,不敢多扰。”

“好吧。”王珠道:“我们不仅与瑞朝贸易卖低价盐,售往北方、南方的盐也是低价。”

“为何?”

“三弟从未想过要自保于山东,而是视天下人为治下之民。”

王现摆了摆手,道:“莫与我说这冠冕堂皇的。”

“这是实话。”

“现下靖安王有那么多地方要用银子,却还要自削盐业的巨大利润?”

王珠道:“正因为盐业能给官府带来巨利,我们才要降盐价。堂兄试想,山东官盐价格低廉,山东的私银贩子该怎么办?再想,山东官盐的价格甚至比江南的私盐价格都便宜,江南的百姓又会怎么办?”

王现道:“必有大量的私盐贩子从山东倒卖到江南?”

“不错。我们山东除了盐业还有诸多大宗进项,如今每年海贸的香料、茶叶,利润就已超过盐业。少些官盐的收入对我们来说不打紧,反而是藏富于民。

但对江南朝廷而言,却是狠狠割下一块肉。此举,一则使四方百姓获利,二则可削弱其它势力,尤其是南方朝廷的国力。”

王现听得明白,忽长叹一声,半晌无言。

“堂兄在想什么?”

“没想到数年不见,你们已老辣到这种程度,我是追不上了啊。”

王珠道:“何出此言?往后我们兄弟同心协力,自可做一番大事。”

说完这个话题,两人各饮了几杯酒,数年未见的生疏感又渐渐消散,重新变得熟络起来……

“这次回来,看你似乎有心事?”王现忽然道。

“没什么。”王珠转过头,向窗外看了一眼,也不知在看什么。

“从小我们玩得最好,你有什么事能瞒过我的眼睛?”

王珠也不回答,只是低头把玩着手里的酒杯。

王现轻轻笑了笑,放下手中的筷子,忽唱了一句戏词。

“最撩人春色是今年……原来春心无处不下悬~”

王珠突然莫名恼火起来,手中酒杯按在桌上,恼道:“你少给我开这种玩笑,别怪我跟你发火。”

“气什么气,我不过是练个嗓子……给我说说,是哪家姑娘?”

~~

知事院。

“咦,你们也不知道长安十二时辰的故事?”

秦小竺有些疑惑,又道:“怎么谁都不知道呢?那看来你们果然就不如王笑懂得多。那故事里有唐相元稹和李泌……你们几个有知道这故事的吗?”

今是宋兰儿过来找淳宁奏事,之后想找左明静闲聊了几句,路上正遇到秦小竺领着几个女官传话,几人便说了起来。

她们聊了几句,周围几个女官被秦小竺问到,到也纷纷说起些自己知道的唐时故事……

“说起这元稹,为悼亡妻韦丛,作诗云‘曾经沧海难为水,除却巫山不是云’,读起来情深至甚吧?偏他妻子才过世,他又与薛涛卿卿我我,赠诗曰‘别后相思隔烟水,菖蒲花发五云高’,岂有深情可言?”

“又岂止是薛涛?还有刘采春呢,‘更有恼人肠断处,选诗能唱望夫歌’。”

于是又有一个女官应道:“说到这元稹,我也是知道的,这边说着‘惟将终夜长开眼,报答平生未展眉’悼念亡妻,转头又娶了裴淑,负心薄幸,道貌岸然。”

“男人啊,哪个还不是这个德性……”

秦小竺正听得津津有味,正想说说自己从董小碗那听来的关于崔莺莺的故事,忽然听到喝骂。

“够了!”

转头一看,却是宋兰儿突然站起来,板着脸道:“怎么就负心薄幸了?!人家妻子过世了,悲也是真、情也是真,就不许人家写诗悼念?就因他悼念过亡妻,往后续弦了,就要被你们说成负心薄幸,岂有这道理?!”

“啊这……”

秦小竺有些发愣,瞪大了眼睛,道:“就是说说故事,发什么火啊?”

“说说说,你们事情不做,在这里掰扯古人是非,都是闲的吗?”

诸女官吓了一跳,脖子一缩就赶紧退下去。

秦小竺很是懵了一下。

她哪受得了人家在自己面前耍横啊,手往腰上一叉就骂道:“宋兰儿,你脑子让水灌坏了是不是?好端端的你冲谁凶啊?!”

宋兰儿却是忽然眼睛一红,转身就跑掉。

秦小竺站在那发了呆。

——这又怎么回事?搞得像我欺负你一样……什么人啊,娘希匹……

她只好跑去找王笑,赖在他怀里撒了一会娇,才觉得今天莫名受到的恶气减了不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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